奇美醫全國率先以電腦觸控遊戲及虛擬實境 為預立醫療決定的教育工具
【記者黃緒勳台南報導】由於醫療科技的進步,現代人往往無法善終,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階段,仍可藉由一些急救措施,如:插管、壓胸、電擊及升壓劑等,延緩往生的到來,但這個往生套餐並不能免除死亡,只能苟延殘喘個幾天至數週。「醫療有極限,生命有盡頭」,末期病人的急救往往不是延長生命,而是延長往生的過程,無論是病人本身或是家屬都備受身心煎熬。
我國早於2000年公告安寧緩和醫療條例,於2013年第三次修正,明訂末期病人簽署意願書或最近親等的親屬出具同意書,可不施行、終止或撤除心肺復甦術及維生醫療。免除臨終病人都要吃完往生套餐,經過急救的程序才能往生,最後走得很辛苦,家屬看了也不捨。
但安寧緩和醫療條例只限定於「近期內病程進行至往生已不可避免」的末期病人,須經由兩位專科醫師判定。但現實中仍有許多非末期狀況,生活品質不佳,病人飽受病痛折磨,卻不適用於安寧緩和醫療條例。
2015年12月18日我國立法通過病人自主權利法,將在2019年1月6日實施。病人自主權利法適用於五種臨床條件,包括:末期病人、處於不可逆轉之昏迷狀況、永久植物人狀態、極重度失智、其他經公告之病人疾病狀況或痛苦難以忍受、疾病無法治癒且依當時醫療水準無其他合適解決方法之情形。
當病人符合上述五種臨床條件時,醫師可依病人預立的醫療決定,終止、撤除或不施行急救及維生醫療。在安寧緩和醫療條例中,病人或家屬所拒絕的是電擊、心肺復甦術、呼吸插管、葉克膜等延命醫療;而病人自主權利法則進一步,從「因病無法由口進食,拒絕插鼻胃管或胃造口灌食」、「不願受無效的抗生素或輸血治療」等,皆可透過預立醫療決定,循求法令保障。
病人自主權利法的實施重點在於「預立醫療照護諮商」(advance care planning, ACP)及「預立醫療決定」(advance decision, AD),須由醫療機構提供預立醫療照護諮商並核章證明,再經公證人公證或有具完全行為能力者二人以上在場見證書面文件,最後註記於全民健康保險IC卡,才算完成「預立醫療決定」而具有效力。
所以,醫療機構舉辦預立醫療照護諮商是完成預立醫療決定的第一步,2017年奇美醫學中心被衛福部指定為「病人自主權利法案試辦醫院」,一年下來舉辦許多宣導病人自主權利法的活動。
員工訓練包括:全院醫療工作人員與志工的講習、核心講師訓練、宣導員與諮商員演練…等,民眾教育包括:網路宣導、製作宣傳單張、提供心願手冊引導民眾探索生命意義與價值、協助有意願參與預立醫療照護諮商的民眾預約諮商時間…等。
從2017年5月至12月,奇美醫學中心成為病人自主權利法案試辦醫院的實務成果包括:在民眾宣導活動方面,共舉辦59場,總計2,348人次參加,其中有69位民眾完成預立醫療照護諮商會議;宣導過程,民眾多數表示早已完成簽署,顯示與過去安寧緩和條例法混淆,或對於預先思考未發生的生死大事無具體感受而無興趣或有迴避的情形。
為提昇社會大眾深刻體認各項醫療照顧模式,奇美醫學中心透過現代科技的素材,突破傳統教育推廣模式,在全國率先透過智慧資訊教育工具—電腦互動式觸控遊戲及虛擬實境(virtual reality,VR)體驗,由團隊成員集體構思以生命成長為主軸,呈現出生至終老的生命歷程與任務,誘導個人思索生命價值與反思對未來醫療照護期待,達到善終的照護品質。
第一部份是互動式動畫「進入時光的隧道─生命的回顧」,從接受祝福與期待的嬰兒,到充滿夢想動態飛揚的少年,承擔責任與傳承志業的中壯年,與虛弱需人照護的老年四個階段,點出生老病死這不可避免的自然法則以及預立醫療指示的重要性,最後可以列印出個人的選擇做為紀念。
希望達成下列三個目標─
(1) 體認(realize):體認生命的推演歷程及自己經歷的感受,以科技提供視覺上自我價值訊息的探索;
(2) 反思(rethink):反思我所不欲的醫療處境,科技提供實境與感官的體驗,提供預立醫療的真實感及免去部分實際的受苦;
(3) 重塑(remodel):重塑對緩和醫療的觀感和理解,透過資訊協助的多元整合平台,重塑人們對生活品質與價值的定位。
第二部份是以虛擬實境(virtual reality,VR)影片體驗各種醫療照護模式,場景有─
(1) 急診的忙亂與加護病房的急救:體驗氣管內插管、電擊、心臟按摩、被約束與各種維生儀器,帶出安寧共照介入關懷,家庭會議討論未來醫療決策;
(2) 安寧病房的運作:醫療團隊(醫師、護理師、社工師、心理師等)的互動,與舒適照護的進行(洗澡、美足護理、淋巴按摩);
(3) 安寧居家的訪視:居家團隊的出訪,居家舒適照護,與病人的在宅善終。
2017年12月,奇美醫學中心運用這套電腦互動式觸控遊戲以及虛擬實境(以下簡稱VR)體驗參加台灣醫療科技展,以「人生旅程‧尊嚴自主」(Autonomy and Dignity on the Life Journey)為主題與民眾進行互動。
透過動畫體驗者具體感受到不同生命階段的價值與期待,思索在衰弱或老化階段的醫療抉擇,再透過VR的體驗,更加清楚感受到疾病與衰老的醫療處境,也驚訝於在疾病末期安寧療護的介入,可以讓家人的陪伴取代冰冷的維生醫療,活動過程觸發民眾回顧生病親人在毫無準備而離世的經驗,更加肯定病人自主權利法的重要性。
這次台灣醫療科技展發現民眾「不希望在臨終前接受維生醫療」的比例,從看虛擬實境影片之前的69%,上升到看虛擬實境影片之後的77%,顯示大部分的民眾本來就不希望在臨終前接受維生醫療,而在看完虛擬實境影片之後更能堅定此信念。
每個人在理智上都接受「終有一死」的事實,但健康的人在情感上又都覺得往生離自己還很遠,因此雖然大部分的民眾都有善終的概念,但是實際上預立同意安寧意願註記的人數仍低。「預立醫療決定」是預防受苦的方法,自己要接受怎樣的醫療自己決定,不要等到重症無法表達時再任人擺佈,也避免讓家人為了猜測自己的心意而左右為難。